白墙、青瓦、鹅卵石路是她秀丽端庄的面容,小桥、流水、深弄水巷是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她宁静而安详,带着让人感动的沧桑将你轻柔地唤醒,带你进入这缥缈又真实的江南古镇。现代气息还未将她渗入,还未扰乱她恬静清幽的美梦,宁波如斯古镇,岁月一如往昔。
前童古镇
前童的记忆被抽丝剥茧,我仍记得的是从一户人家石雕的门楣上伸出一簇簇如小家碧玉般的紫薇花,娇滴滴地从墙头含羞且俏皮地探头探脑。她轻轻挥动枝条,抽打着大脑中点滴与她有关的记忆碎片,将前童记忆穿连起来,顿时鲜活如昨。
古镇始建于宋朝末年,七百多年来,童姓子孙合族聚居于此,因坐落于白溪的前边,故名前童。古镇的建筑多为明代建筑和仿明代的清朝建筑,不仅小径由鹅卵石铺成,就连建筑的屋基也大多为卵石垒成,在潮湿的天气,鹅卵石泛着清亮的光,让小径在这阴暗的天光里变得柔和起来。古镇的街巷狭小而密集,有的仅能容两人侧身而过,但村中老街、小巷却布置得井然有序,祠堂、水井、渠道错落其间,石雕、旧宅触目皆是。
雨时断时续地下着,多想就这样在烟雨里变成像丁香花一样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在这悠长又寂静的小巷徘徊。这里处处都是可以入画的,并不是浓墨重彩的油画,阳光下的它是轻轻浅浅地白描,雨中的它是浸染开来的中国式水墨画。它如著名导演陈逸飞所诉:古镇随处可入画,尤其是这里的“静”,能给人一种回到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又有点陌生。陈逸飞将《理发师》50%以上的镜头给了前童,“乍看上去显得破落,可一进入镜头就变得深厚古朴。”别人看来破旧的门栏在陈逸飞眼中却是潦落贵族沧桑的美。一间二十几平方米大临街的屋子,便是《理发师》镜头中的理发店。如今,故事中的两面镜子还挂在墙上,那把斑驳的理发椅留在屋子中间,在昏暗的光线里独自感慨唏嘘。
前童最应该去的是“明经堂”和“职思其居”, 数代相传的童家子孙至今居住在此。院中挂了块“敦伦凝道”的扁额,迄今已有180年的历史,上面的金字至今没有褪色。雨越下越大,我们只好躲在屋檐下一边拍照一边避雨。一旁的厢屋中,一家子正在悠闲地打着麻将,嬉笑声与吴侬软语从屋子里飘出来。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趁着下雨,趴在房檐下用小罐子接雨水,小一点的孩子在一旁看着雨水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两个孩子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就是前童,或许你看到的只是它的古老、破旧,但只有你亲自来到这里,了解它,触摸它才能感觉到它的温婉如花。
石浦古镇
这是一座“活着的渔文化古镇”,古镇已有600年历史,它没有成为展示渔文化的花瓶,住在这里的人们让小镇多了几分活力,不再是一处沉闷死板充满商业气息的空城。老宅与古迹,是渔港的先人们留下的生活印迹,时光荏苒却历历在目。
建于明代的中街是一条保存极为完整、古老且繁华的商贸街。街道两旁的房屋多为木结构,以至于每隔50米左右就会出现一座月洞门式的风火墙。不但可以阻止火势的蔓延、海盗的进入;而且还切换了街道的空间格局。保留下来的五座风火墙,依次题为“固若金汤”、“泽通赢海”、“带砺永存”、“河山并寿”、 “庆隘康衢”等字样。碗行街、福建街、中街、后街和延昌街,组成了古朴的石浦老街。
行走在幽深斑驳的老街老巷,踏上一层又一层高高低低的石板台阶,穿过一个拱门,沿街的商铺贩卖着各种各样的海味、干货。没有如同集市一样的喧嚣、吆喝,没有强行拉你入店购买的小商小贩,这里的人们坐在一旁或闲淡地聊着家常,或凑在一起打着麻将。年逾古稀的老人沿街而坐,小孩子们三五一群地嬉闹玩耍,这里唯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时间却在这幽深的老巷子里缓缓流动,几乎感觉不到它的流逝。在这里生活的人们营生是次要的,平淡的生活才是全部,也许这才是生活的本质。
幽幽的小巷,阳光斜射,静静地照在小巷一侧的木楼上,温暖而柔和。不经意地抬头,一串串海螺做的风铃挂在某户人家的木窗上,随风摆动,偶尔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一瞬间就这样待在原地,思想已不知去向,或许随着风吹铃响飘散而去了。如果你有时间,一定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哪怕只是待上一天也好。从清晨到黄昏,再到繁星满天,随意地坐在石阶上,遐想一天,静静看天上的白云从远方飘到头顶;聆听潮涨潮落;呼吸着咸湿的海风,闭上眼睛幻想“云儿飘在海空,鱼儿藏在水中”;在这个柔情如海边女子一般的石浦古镇宁静生活。
慈城古县城
在历史中沉淀的慈城,留存大量的传统建筑,在约5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拥有重点文物保护单位33家。慈城如一位从容睿智的老翁,捻须而立,俯瞰潮起潮落,阅尽人间沧桑却宠辱不惊。布局完整、规模宏大的孔庙,是浙东地区现存最为完整的文庙。明代的甲第世家、福字门头、符卿第、布政房和清代的冯宅等名人故居,做工精致,是当地民居的代表。这些文物遗迹浓缩了中华民族数千年的历史,更凝聚了传统文化的精华。
慈城是江南极少数保存较为完好的县城,除了明清传统建筑,还保留着大量的民居建筑。从县衙出来,漫无目的地沿着一侧的街道一直向前。也许试图深入这里居住着的人们的生活,也许只是想要在这宽阔的街道随意走走。一只狸花猫站在一所老宅的青瓦墙头,扭过头好奇张望,仿佛我们是这个古镇冒失的闯入者。还没举起镜头,它已消失无踪,像守护着古镇的精灵一般,引得你对高大围墙后的宅院生活想入非非。街头的树荫下蹲着一位骑三轮车游古镇的车夫,他抬起被晒得黝黑的脸,冲我们友善一笑,搭讪着问要不要坐三轮逛逛古城。得到否定的回答也并不失望,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说:等到假期或者周末,这儿的人还蛮多呢。一边又自得地躲到树荫下继续打盹去了。
慈城是现代且充满魅力的。它的创意园区已成为慈城镇展现自己深厚的传统文化,延续精湛手工艺传统的舞台。这里不仅汇集了编织类、陶艺类、首饰类、绘画与装饰类等近10个慈城传统手工艺门类。在这些创意者眼中传统文化需要活力,需要创造,需要“一脉相承,创意未来”。
丹山赤水古村落
赤水丹山脚下的古村落名为柿林村,据说全村只有沈氏一姓,而沈氏始祖则是周文王的第十子,受封于此地,遂以封地为姓,后裔便来此隐居。村口一棵参天柿子树让所有人都在此围观。不难猜测,柿林村的名字一定因柿子而命名,每当金秋十月,村庄内外,山坡上下,如无数红灯笼的柿子吊挂在枝头。而村口的这棵柿树王树龄已有600余年,别以为它已是风烛残年,它有着三四个人才能合抱住的腰身,每年千斤的产量让这里的村民无不自豪夸赞。“那薄薄的皮透着亮光,鼓起的身子仿佛就要撑破那层皮,轻轻撕开来,用嘴一吸,那甜甜的、软软地带有一股清香的果肉刚一入口就滑入肚里……”只是听当地的村民讲讲这柿子的美味,就已经是垂涎三尺,只能叹息来错了时节,盼着有机会能大快朵颐一番。
古村的石板路并不宽却平坦整洁,青斑点点的粗石瓦墙,雕刻细致的雕花木窗,悠闲漫步的芦花鸡,趴在门口懒得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的大黄狗,晾晒在石墙上的粗短木柴,散发着腥咸味道的咸鱼、梅干菜……一时间时空交错,仿佛回到了前世,似曾相识的街道,古朴的气息,安静得仿佛时空天地中只有我们这一行人存在。不敢大声说话,就连呼吸都变得轻而缓,生怕多呼一口气都会让这仙境般的古村消失在眼前。院子里,偶有的几棵翠绿的大树,悄悄地探出头,凝视着这一切,在灰蓝色的长空下,显得更加优雅。
从村里进入丹山赤水的路皆由石块铺成,两旁翠竹林立,风动时,竹林沙沙作响。下山的路陡峭难行,小心翼翼下山,眼前豁然开朗。几处悬崖峭壁仿佛如楼宇般的巨石相依而成,旁逸斜倚的巨石也点点滴滴似的镶嵌在山脚边,崖壁上宋徽宗御笔的“丹山赤水”如同鬼斧神工。带着淡淡红色的山崖下一道溪水,连绵起伏,时缓时急,清澈见底。夏天溪中石块也会变成红色,远远望去如同溪水也被染红,丹山赤水由此得名。
夕阳静静地浸染这里的青瓦白墙,游客们静静离开,而古村里的人们还是悠闲地生活在这片世外桃源。回首来时的路,恍然如梦。